我可能没有去到我想去的地方,但我想我来了我应该来的地方。


——道格拉斯·亚当斯《灵魂漫长而黑暗的茶点时光》

Phil Virta关于作者:Phil Virta
 

Phil Virta已在Gale工作超过15年,曾担任多项职务,现任数字原始档案出版人,负责“性与性别档案”等多个项目。他享受漫步在尘封档案典藏中的感觉,到访过遥远的地方,思绪常常四处飘荡。当他从云端回到地面上时,他通常都在钻研创建新档案库的思路,收集邮票,观察松鼠,或计划他的下一次酷热假期。

我邀请你来设想一下,我们——更确切的说是我,是如何在Gale原始档案项目中想出新点子、达成出版档案库的目标的。
 

因为每个人的工作不同且做事的方式也不同,我的所说所想并不代表我的编辑和出版人同事们。请将这当成是从我个人视角对创意过程的探讨。
 

对待档案库创建的一种方式是将其视为一系列的活动组件。总会有很多不同的方式来完成一个任务,而且它们之间可以相互配合,构建出最终的产品。但每件事都是从一个想法开始的,正是这个思想的火花驱动了一切。
 

开启一段旅程也有不同的工具——一些中规中矩,一些奇奇怪怪、无法量化。在所有这些事情中最首要的是一次头脑练习,需要结合:

  • 头脑风暴
  • 丰富的想象力
  • 灵光一现的时刻
  • 让创意源源不断地涌现
  • 让你的想象力驰骋
  • 跳出固定思维模式

创意过程

Carroll, Lewis.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by Lewis Carroll; with 12 Full-Page Illustrations in Color from Drawings by Blanche McManus. Illustrated by Blanche McManus, M. F. Mansfield and A. Wessels, 1899你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形容创意过程……但对我而言最合适的一种方式始终是“跳进兔子洞”:


兔子洞,名词(rabbit hole,复数rabbit holes):
 

1. 兔子的洞穴

2. 用于代指奇异、混乱或荒谬的情况或环境,通常人们很难从中自我解脱出来。
 

第二个定义是相当负面的。但在创意过程中,我更倾向于将跳进兔子洞看做是一次奇妙的探索之旅,其中一个有趣的话题指向另一个话题,我可以愉快地用几个小时的时间探索一大堆的想法。
 

有时旅程比目的地更为重要。并非所有那些四处游荡的人都会迷路。有时你会恰好来到你要去的地方。这正是跳进兔子洞的意义。不要害怕深入其中,看看它会将你带到何处。
 

图片:《爱丽丝漫游仙境》插图Carroll, Lewis.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by Lewis Carroll; with 12 Full-Page Illustrations in Color from Drawings by Blanche McManus. Illustrated by Blanche McManus, M. F. Mansfield and A. Wessels, 1899. Nineteenth Century Collections Online

 

- 点此查看原始图片

想出新点子:要如何做到呢?
 

想出新点子是很有趣的。大胆做梦,不要听那些唱反调的人,让你的想象力驰骋起来。有时你会灵光乍现,一定要写下来以免忘记。我喜欢想出几个让我感兴趣的点子,或者根据启发我的话题提出新想法。有很多方式可以做到:

  • 顾问委员会   
  • 分析我们微缩胶片典藏中有哪些内容
  • 参加学术会议或拜访档案馆或图书馆
  • 我读过的书或文章,我收听过的广播,我曾遇到过的有趣的档案典藏
  • 白日梦,胡思乱想,构筑空中楼阁,仰望天空
  • 来自档案管理员和图书馆员的想法——从源头获得内部消息
  • 寻找机构馆藏的临界规模
  • 查看大学课程列表和简介——学生们在学些什么?
  • 市场调研——征集图书馆员和教师的观点
  • 纯属好奇……或纯靠运气

在阅读各种有趣的新闻头条和报道时,我遇到了一篇文章,题为《通向天堂的路铺满了坏榜样、罪犯吗?把他们写进书里吧!》(IS THE ROAD TO HEAVEN PAVED WITH BAD EXAMPLES?  CRIMINALS?  BOOK THEM!)。它描述了密歇根大学克莱门茨(Clements)图书馆的梅德乐(Medler)典藏,其中充满了“……有关儿童牺牲和恐怖谋杀的粗野猥琐的小册子,辅以宗教布道词、政治传单和‘真实’的侦探故事。”读完这篇文章后,我想创建这样一套档案会是一个好主意。我最初设想出来的概念我决定称之为“档案中的犯罪”(Crime in the Archives)(半开玩笑的),我很高兴地进行了研究并填充了很多血腥的细节。

这是最初的思路:
 

“档案中的犯罪”将由纪实犯罪文学典藏、具体犯罪案件相关资料、照片、刑事审判记录等构成。它会全面呈现犯罪史,重点关注美国、英国、法国和德国的犯罪。它会为不同类型的用户提供丰富的素材,例如犯罪历史学家、电影纪录片导演、博物馆策展人、电视和广播节目制作人、古董书商,以及历史、美国研究、女性研究和刑事司法等专业的教师和学生。
 

从令人胆寒的犯罪自白和报告,到真实的陈述和法庭记录,再到基于真实犯罪案件的文学作品,“档案中的犯罪”将会呈现对社会、法律和政治史的广泛观察。它会全面呈现犯罪史,重点关注美国、英国、法国和德国的犯罪。虽然范围是整个历史上的犯罪,但主要的焦点是18世纪到20世纪,将会同时包含一次文献和二次文献。
 

“档案中的犯罪”将会由以下典藏构成:

  • 纪实犯罪文学(小说和非小说)
  • 具体犯罪案件的相关资料
  • 照片
  • 刑事审判记录
  • 非正式文献
  • 其他各类犯罪相关资料
  •  包括手稿、专著、信件、日记、档案、照片、图片、抄本
     

它会为不同类型的用户提供丰富的素材,例如犯罪历史学家、电影纪录片导演、博物馆策展人、电视和广播节目制作人、古董书商,以及历史、美国研究、女性研究和刑事司法等专业的教师和学生。

从一颗小橡果到长成一棵大橡树,这个微不足道的开端开启的旅程通向一个探讨犯罪史的完整档案库。
 

需说明的是,我们最终发布的档案库名为“犯罪、惩罚和流行文化,1790-1920年”(Crime, Punishment, and Popular Culture, 1790–1920),包含共计210万页审判记录、警察和法医报告、侦探小说、报纸陈述、纪实犯罪文学和相关非正式文献。我们另外一名出色的编辑接手了我最初的概念,加入了她自己的想法,并最终完成。当达成一项计划时,我感到无比欣慰!

好的、坏的和丑陋的

我的方法是想到一个主意,然后将其具体化。我写下对概念的描述,然后通过研究充实它。一些想法最终无法继续下去,一些很有趣但需要更进一步的拓展,而一些想法则实际上把我们引向别处。
 

有时,你的想法可能无法奏效。看似很好的想法却行不通的原因有很多:可能范围过窄或过宽,没有足够的关注度,文献资料最终无法获取。即便如此,一个想法没有成功实施并不意味着在未来某个时间它不会被再度提起。

“看看咱们招惹了什么麻烦,就是因为用香蕉招待了一个外国佬。”

——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没有成功的想法之一开始于香蕉。我对联合水果公司(United Fruit Company)的历史很感兴趣。他们不仅仅种植和销售香蕉,而且你还可以预定他们大白舰队的游艇,往返航行到热带地区。我发现的一些广告很有启发性,我读到的一些关于联合水果公司的故事让我着迷,想要了解更多,这就是一个档案概念的起源。
 

我的想法是在“十九世纪作品在线”(Nineteenth Century Collections Online)的新子库中,依据“大型公司和垄断”的线索收录联合水果公司研究档案。

 

正如我们从这幅地图中看到的,联合水果公司实力雄厚,在这个岛上运营自有的运输和通讯系统,图中显示出它已经根植在此,经济实力非常强大。(点击图片放大查看,或点此查看原始图像

Great Britain. War Office General Staff Geographical Section, and Great Britain. War Office Intelligence Division. "Jamaica Defence Scheme Showing Road and Railway Communications, Telegraphs, Cables and Wireless, IDWO 1295E." British Library: Ministry of Defense Maps  Great Britain. War Office General Staff Geographical Section, and Great Britain. War Office Intelligence Division. "Jamaica Defence Scheme Showing Road and Railway Communications, Telegraphs, Cables and Wireless, IDWO 1295E." British Library: Ministry of Defense Maps


(Great Britain. War Office General Staff Geographical Section, and Great Britain. War Office Intelligence Division. "Jamaica Defence Scheme Showing Road and Railway Communications, Telegraphs, Cables and Wireless, IDWO 1295E." British Library: Ministry of Defense Maps, Primary Source Media, 1900-1932. Nineteenth Century Collections Online).

 
为什么选择联合水果公司?它是研究垄断的一个极好案例,而垄断研究又有助于探讨……
 

"United Fruit Company." News Features & Internal Communications Image Collection, Primary Source Media, 1954. Associated Press Collections Online  -  “香蕉共和国”

  -  拉丁美洲的发展

  -  环境史

  -  大型企业和垄断

  -  新殖民主义

  -  社会和政治变革

  -  美国政府干预拉丁美洲

查看”美国联合通讯社在线典藏“中的原始图像

 

我全神贯注于研究,尽我所能了解了20世纪初的联合水果公司和其他垄断企业。联合水果公司的历史非常有趣,尽管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学科领域,但这个档案因为很多原因并没有实现。我们在组建一套档案时会做的一件事情是询问机构他们的想法,但对于这次的设想,我们得到了不一致的反馈意见:


支持:
“我们曾被问及联合水果公司。我将其评定为‘中等’,因为我们对商业关注较少,但它在国际研究、地理和历史方面意义更大。” ——麦克莱斯特学院

反对:
“我们已经有学生使用联合水果公司档案完成他们的作业,但从通用性上来说,它范围有点太窄了。我们没有很多涉及经济史的课程。” ——威廉姆斯学院

有时,你的想法最终会成为一个好的想法。我在Gale任职的一个乐趣就是能够自由设想并研究新想法。在我天马行空、沉迷于转瞬即逝的想法和白日梦中的一天,我想到了要创建一个有关女性历史和文化的档案库。我知道女性研究项目正在学术机构中获得越来越多的支持。我也知道Gale有很多资源涵盖女性历史,从参考书和期刊杂志到微缩胶片典藏。
 

在萌生出这个想法时,我写下了一个简要的概念:

“女性历史和文化”档案库将会是一系列的一次文献资料,描绘出全世界各地不断变化的女性经历的图景。尽管时间跨度将会很广,但主要集中在17世纪到20世纪的文献资料。


它将提供对丰富档案资料的访问,例如:
 

  • 哈佛大学史莱辛格(Schlesinger)图书馆的女性研究典藏资料,包括茱莉亚·查尔德(Julia Child)手稿典藏以及惊奇女士等漫画和《Bust》这样的杂志
  • 史密斯学院的女性历史档案
  • 得克萨斯大学哈里·兰塞姆(Harry Ransom)中心的女性研究特藏
  • 杜克大学萨莉·宾厄姆(Sallie Bingham)女性历史和文化中心


它将覆盖:
 

  • 女性理论和行动主义的历史
  • 女性艺术家、作家和出版人
  • 女性教育、性和性别表达
  • 工业中的女性和教会
  • 女性运动、女孩文化和家庭文化

然后我们怎么继续?

"Michael Caine with Ben Kingsley." News Features & Internal Communications Image Collection

在任何你想要建立一个档案库的地方,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找出档案资料的临界规模。简单来说,它的意思是你要发现合作机构是否能够提供足够数量的资料,以构成一套自成一体且具学术价值的资源。假如你发现意向中的合作方有足够多有趣的资料,假如授权等相关工作一切妥当,那么它很容易就能构成一个档案库的基础。
 

研究的过程可能会改变最初的想法。在你开始寻找内容的临界规模时,你的探索工作可能发现了完全不同的一些事情,但却同样具有价值。最初的想法可能没有足够多的档案资料支持,无法通过法律谈判以证明项目继续的合理性,但你总是能够修改最初的想法,将能够获得的资料包括在档案库中。
 

档案库的创建需要很多的努力。回到“女性的历史和文化”这个想法上,为了创建它,我进行了更多的研究,与很多位档案管理员、图书馆员、女性研究院系的教师谈话,组建顾问委员会,开展调研,并最终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汇总成一份公司认可的商业计划书。在创建和开发一个档案库的过程中有很多的工作和团队合作,但最终的结果会很精彩。

(图片: "Michael Caine with Ben Kingsley." News Features & Internal Communications Image Collection, Primary Source Media, 1988. Associated Press Collections Online. Michael Caine, left, portraying Sherlock Holmes, and Ben Kingsley as Dr. Watson are shown with red clown noses on the set of Sherlock and Me in London, England, February 3, 1988. The noses, not part of the movie, are worn by the actors to publicize "Comic Relief," a charity appeal to aid the world's starving.)

最终结果:女性研究档案

Various Source Media, Women's Studies Archive

很多历史都是片面的,主要围绕男性的观点,女性的声音常常不被听到。“议题与身份”(Issues and Identities)提供了从女性视角见证历史的机会。覆盖19世纪和20世纪,“议题与身份”能够让人们在多个档案典藏中无意间发现一些共性。该档案库覆盖全球,收录的文献资料涵盖女性生活的社会、政治和职业等层面,提供了对女性在社会中的作用、经历和成就的观察。各种各样的一次文献提供了对女性历史上一些先驱者的近距离观察,深入探讨影响了女性的那些议题以及女性为社会做出的众多贡献。“议题与身份”跨越多个地区,呈现了对女性经历和文化影响力的多种观点。

"Le Mouvement Féministe De 1895." La Ligue: Organe Belge du Droit des Femmes, 1896. Women's Studies Archive

1895年的女性运动 La Ligue: Organe Belge du Droit des Femmes, 1896. Women's Studies Archive.

"A March of Triumph." Union Labor Advocate, vol. 11, no. 10, 1910. Women's Studies Archive

胜利游行 Union Labor Advocate, vol. 11, no. 10, 1910. Women's Studies Archive

"Women Are Striking (Back)." RAT, Sept 11-25, 1970, p. 10. Women's Studies Archive

女性在反击 RAT, Sept 11-25, 1970, p. 10. Women's Studies Archive

它并非全新的想法……

……我们需要详述我们已经有的想法。
 

构思出新的想法建立档案库很有趣!让人无比满足的就是开发和建造一个档案项目,开拓新的方向,找到补充内容拓展研究机会。
 

比如我们来看看“性与性别档案”(Archives of Sexuality and Gender)这个项目,总有新的领域可以去探索。性与性别研究是受人欢迎且顺应趋势的,它们着眼于我们总是想努力更深入理解的人类状况。在开发“性与性别档案”项目时,我试图寻找新的视野。我研究通常并不在性与性别研究中显现出来的历史和故事,我尝试探讨全世界范围内的多元化、社群、社会和身份问题。

 

正如我提到的,有时你会寻找补充内容。例如“性与性别档案”的最新部分“法国国家图书馆地狱典藏”(L’Enfer de la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因为我们已经提供了来自大英图书馆的“私人典藏”(Private Case)——一套精彩的“色情”文学图书,我认为最好更进一步,同时提供来自法国的这套最大型、最出色的典藏。为学者们提供机会比较和对比这两个典藏,打开更多研究机会。
 

性与性别研究中还有很多领域有待发展,正如我们的档案库一样。可能有一些学科领域我们现有的档案库还没有覆盖到,或者更好的情况是,某个学科领域与其他的档案库有交叉或重叠,为研究者提供更多的选择。在与我们的客户和合作机构开展合作、进行调研、寻找新机会的过程中,我们在持续更新现有的档案项目,并不断推出新的档案库。

Vie privée et amours secrètes de Lord Byron. Vol. 1

什么是“地狱典藏”?
 

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地狱典藏是最闻名遐迩、最受追捧的私人典藏之一。单是名称就令人感受到如果深入阅读其中可耻的内容会受到的谴责和道德毁损。这项典藏创建于19世纪30年代,为保护和隔离当时被认为有悖伦理道德的作品。与后来的私人典藏一样,整个典藏至今都保存在图书馆的封闭区域内。“地狱”实际上是这项典藏的指定排架号。虽然很多图书因为应受道德上的谴责而被归类到这项典藏中,但后世的我们却因为他们被良好地保存下来而受益。

关于该档案库: 时间跨度:1531-2012年  |  文献类型:专著  |  来源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

图片:Vie privée et amours secrètes de Lord Byron. Vol. 1 / traduit de l'anglais de John Mitford sur la 10e édition par M. F.... traducteur d'un grand nombre d'ouvrages, https://gallica.bnf.fr/ark:/12148/bpt6k15221672.